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耢芋头


        红薯,煮熟香甜沁肺腑,烤熟软糯溢芳芬。红薯外表饱满,鲜艳夺目,可以煮粥吃,清香可口,诱人食欲。特别是在炉里烤熟以后,表皮上凝结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糖稀,软糯香甜,就连空气中都飘着烤红薯特有的香甜味。就是现在,听见有人吆喝“烤红薯,又香又甜的烤红薯”的叫卖声,我也会买上一个,一饱口福。 

        小时候,在老家淮南市大通区九龙岗,俺们都把红薯叫作“芋头”,几乎家家都有耢芋头的习惯,不只是因为芋头好吃,更主要的是在没有米面的时候,芋头能够充饥,填饱肚子。尤其是家家的顶梁柱——父亲们多数是矿上采煤队的工人,一个小班要在几百米深的井下连续干十来个小时的打眼、架棚、攉煤这些重体力活,不吃饱饭没有力气干活。那时,村里每家都有一个大桌子,桌子下面有一堆土,耢的芋头就埋在土里,能够保鲜,起到现在冰箱的作用。母亲们就把芋头切成片,用麻线串起来,晒芋头干烧稀饭,机成芋头粉做窝头。

       记得有几回,家里实在没有吃的了,就剩几个芋头。母亲向门邻李奶奶借了一点面粉,先把芋头烀熟、捣碎,配上面粉、麸皮,摊成饼子给父亲吃,好让父亲上班有劲干活。父亲吃饼子的时候,俺们兄妹三人眼巴巴地看着,不争气的咽着口水。父亲就掰下半个饼子,一分三给了俺们兄妹。

        那时是计划经济,实行口粮制,但由于矿工们家家的孩子都多,口粮多数不够吃。一到秋天芋头下来的时候,都去陈巷、蔡营塘、山南农民的地里耢芋头。孩子们有的跟家里大人去耢芋头,有的就几个小孩子结伴去。说是耢芋头,其实地里的芋头都被农民们一遍又一遍起的差不多了,偶尔有漏网之“芋”,也被附近下手快的人先耢走了。待到俺们这些矿工的家属、孩子们去耢的时候,基本上都没有了,全凭运气了。但是,也有的矿工家属不像话,不等农民开始起芋头,就偷偷地到地里去刨芋头。被农民逮住后,求爹爹告奶奶地讲好话,保证以后不敢了。碰到好讲话的农民,熊几句就算了。要是碰到厉害的农民,就把抓钩和口袋都收了,还说要是再逮到,就送到公社关起来。

       有一次,和奶奶门邻家三毛、大溜、老憨几个小伙伴去耢芋头。一个下午都没耢着一个,有点泄气了,就准备回家。突然三毛喊道:“这里有芋头!”俺们几个小孩子就兴奋地向他站的田埂那儿跑去,伸手去扒芋头。三毛继续沿着田埂向前扬起抓钩找寻芋头。正扒着芋头,我感觉到头顶一疼,三毛的抓钩正好落在我的头顶上,有几滴血流到了脸上,大家都吓坏了。为了害怕回家挨揍,三毛随手抓了一把土糊到我的头顶,把他耢的芋头给了我,还安慰我说,过年的时候给我几个小糖和花生吃补偿我。幸亏三毛年龄小,力气不大,我的伤口浅,没有感染。从此以后,我的头顶被抓钩刨的地方就留下了一个疤痕,一直都不长头发。

       芋头的吃法有很多种,但是对俺们这些孩子来说,最省事的方法就是,在地上挖一个小坑,放入干枯的树枝和蒿草,点着火以后,把耢的芋头放到火里烧。等能闻到芋头烤熟的香味后,就把芋头扒了出来。大点的孩子就说:“刚烤好,烫手,等一会再吃吧。”但是,小伙伴们渴望的眼神都盯着散发香味的芋头,不住地咽着口水。过了一会,不知谁说了一句“管吃了。”迫不及待的小伙伴们就把还有点烫的芋头剥去皮,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起来。那种幸福感,就像是过年一样。(作者 洪德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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